续资治通鉴・宋纪・宋纪九十二

起旃蒙协洽正月,尽强圉作噩十二月,凡三年。

○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政和五年(辽天庆五年,金收国元年。乙未,一一一五年)

春,正月,壬申朔,女直阿古达称皇帝,谓其下曰:“辽以宾铁为号,取其坚也。宾铁虽坚,终亦变坏。惟金不变不坏,金之色白,完颜部色尚白。”于是国号大金,改元收国,更名旻。鄂兰哈玛尔及宗翰以耕具九为献,祝曰:“使陛下无忘稼穑之艰。”金主敬而受之。旋以鄂兰哈玛尔为古论贝勒。

丙子,金主自将攻黄龙府,进临益州,州人走保黄龙,取其馀民以归。

丙戌,泸南晏州夷卜漏等反,攻梅岭堡,陷之。

晏州六县水路十二村及十州五村团思峨洞诸熟夷,素黠勇善斗,大中祥符、元丰间,屡为边患。泸帅贾宗谅,武人也,喜生事,尝以需竹木扰夷,夷怨之。至是又诬致其酋斗{固}旁等罪,杖脊,黥配,诸夷愤怒。卜漏遂主盟,合从入寇,因上元张灯,袭破梅岭堡。知寨高公老妻,族姬也,公老尝携族姬以金玉器与卜漏辈饮思峨洞,卜漏艳之,故来攻。公老遁去,遂略其妻及金玉,四出焚掠以归。族姬,濮安懿王之曾孙,于帝服属为近,事闻,帝甚骇。

时蜀久安,人巽懦不习兵,所至阙战守备,远近闻警骚动。梓州转运使赵遹,适案部次昌州,即驰至泸,而提点刑狱贾若水亦至。遹恐贼逾泸水益难御,乃急督宗谅率兵进屯江安县,据水当贼冲,且以近边诸垒转饷给军,储备无乏。若水摘比近巡尉兵既至,又成都、利、夔路援师亦集,与宗谅所部,得众万馀。逮贼再犯武宁、乐共、梅岭,宗谅出兵与贼战,官军大衄,裨将陈世基等死之。贼屡胜,愈猖獗,出没无虚日,蜀土大震。

己丑,令诸州县置医学,立贡额。

甲午,改龙州为政州。

辽遣行军都统耶律鄂尔多、左副统萧伊苏、右副统耶律章努、都监萧色佛埒、骑二十万、步卒七十万戍边。辽主率兵趋达噜噶城,次宁江州西。辽主下诏亲征,遣僧嘉努持书约和,斥金主旧名,且使为属国。金主遣萨喇复书:“若归叛人阿苏,迁黄龙府于别地,然后议之。”庚子,进师逼达噜噶城。

金主登高,望辽兵若连云灌木状,顾谓左右曰:“辽兵心贰而情怯,虽多,不足畏。”遂趋高阜为陈。宗雄以右翼先驰辽左军,左军却。右翼出其陈后,辽右军皆力战,洛索、尼楚赫冲其坚,凡九陷陈,皆力战而出。宗翰请以中军助之,金主使宗干往为疑兵。宗雄已得利,击辽右军,辽兵遂败。乘胜追蹑至其营,会日已暮,围之。黎明,辽军溃围出,逐北至阿噜冈,辽步卒尽殪。

是役也,辽人本欲屯田,且战且守,故金并得其耕具以给诸军。

童贯遣熙河经略使刘法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,秦凤经略使刘仲武将兵五万出会州,贯以中军驻兰州,为两路声援。仲武至清水河,筑城屯守而还。法与夏右厢军战于古骨龙,大败之,斩首三千级。

二月,乙巳,立定王桓为皇太子。

甲寅,册皇太子,赦天下。

庚午,以童贯领六路边事。时永兴、鄜延、环庆、秦凤、泾原、河西各置经略安抚使,以贯总领之,于是西兵之柄皆属于贯。

辽饶州渤海摩哩等反,自称大王,辽主遣萧色佛埒等讨之。

三月,辛未朔,太白昼见。

金主猎于寥晦城。

癸酉,张商英复通奉大夫,提举崇福宫。

梓州路转运使赵遹密奏贾宗谅激变晏夷之罪,且曰:“泸南边事,转运使官不当干预,臣不敢坐视,已收羸兵驰赴乐共城,权行招安之策,庶边徼早得宁息。”然遹本意乃欲专事进讨,兵端愈大矣。诏:“罢宗谅等;审度事宜;如晏夷尚敢猖獗,即仰前去掩杀;若已退散著业,或悔过归降,即不得要求功赏,别生事端。”代以康延鲁而听遹节制。

甲申,追论至和、嘉祐定策功,封韩琦为魏郡王,复文彦博官。

丁亥,诏以立皇太子,见责降文武臣僚,并与牵复甄叙,凡千五百人。

壬辰,升舒州为德庆军节度。

癸巳,赐礼部奏名进士出身何等六百七十人。

夏,四月,甲辰,作葆真宫。

丙午,赵遹奏:“节次招到晏州夷贼千馀人及首领斗冈等二百四十七人,又说谕到贼首卜漏等十馀人,俱来梅赖村坝,去君城十里,与所差使臣同刺猫牲、鸡血,和酒饮誓,称一心归宋,更不作过。比引问于听事之所,先以疏其过恶,次以明扬君父不杀之恩,率皆面阙稽颡再拜以谢。臣即犒以酒食,锡以银采,俾令著业。遂分兵修复梅岭堡,兼创筑诸城寨,以备不虞。”

丁未,诣景灵宫;还,幸秘书省,进馆职官一等。

庚戌,改集英殿为右文殿。

癸丑,辽萧色佛埒等为渤海摩哩所败,以南面副部署萧托斯和为都统,赴之。托斯和与摩哩战,复败绩。

癸亥,置宣和殿学士。

诏东宫讲读官罢读史。

辽主使耶律章努等赍书使金,斥其主名,冀以速降。金主以为书辞侮慢,留其五人,独遣章努还,报书亦如之。

五月,庚午朔,金主避暑于近郊。甲戌,拜天,射柳。自后每岁以五月五日、七月十五日、九月九日拜天,射柳。

六月,己亥朔,辽章努复以国书致金主,犹斥其名,辞与前同;金主亦斥辽主名以报之,且谕之使降。

癸丑,以修三山河桥,降德音于河北、京东、京西路。

蔡京以孟昌龄为都水使者,献议导河大伾,可置永远浮桥,谓:“河流自大伾之东而来,直大伾山西而止,数里方回南,东转而过,复折北而东,则又直至大伾山之东,地形水势,迫束相直,曾不十馀里。且地势卑,不可以成河,倚山可为马头。又有中氵单,正如河阳,若引使穿大伾大山及东北二小山,分为两股而过,合于下流,因三山为趾以系浮梁,省费数十百倍,可宽河朔诸路之役。”朝廷喜而从之,置提举,修系永桥,所调役夫数十万,民不聊生。至是工毕,诏提举所具功力等第闻奏。又诏居山至大伾山浮桥属濬县者,赐名天成桥;大伾山至汶子山浮桥,属滑州者,赐名荣光桥,俄改荣光曰圣功。御制桥铭,磨崖刻之。昌龄迁工部侍郎。方河之开也,水流虽通,然湍激猛暴,遇山稍隘,往往泛溢,近砦民夫,多被漂弱,因及通利军,后遂注成巨泺云。

秋,七月,戊辰朔,日有食之。

金主以弟乌奇迈为安班贝勒,以国相萨哈、弟杲并为古论贝勒。

乙亥,升汝州为陆海军节度。

丁丑,诏建明堂于寝之南。

赵遹奏:“晏州夷贼渝盟作过,出没剽掠,若置而不问,恐养成奸恶,别生大患,不可不早为之计。但事力未胜,不敢轻举深入。乞就秦凤、泾原、环庆路共调兵三万,前来攻讨。”诏永兴路选兵二千人赴之。辛巳,又诏泾原发兵三千,环庆二千,押赴泸南听用。仍以赵遹为泸南招讨统制使,王育、马觉为同统制,雷迪、丁升卿军前承受,孙羲叟、王良弼应副钱粮,并听遹节制。

甲申,以昭庆军节度使蔡卞为开府仪同三司。

是月,辽使萨喇以国书致金主,金主留之不遣。

八月,戊戌朔,金主自将攻黄龙府,次混同江,无舟;金主使一人导前,乘赭白马径涉,曰:“视吾鞭所指而行。”诸军随之,水及马腹。后使舟人测其渡处,深不得其底。

己亥,都水监言:“大河已就三山通流,正在通利之东,虑水溢为患,乞移军城于大伾山、居山之间以就高仰。”从之。

己酉,诏秘书省移于它所,以其地为明堂。杭州观察使陈彦,言明堂基宜正临丙方稍东,以据福德之地,故有是诏。命蔡京为明堂使,开局兴工,日役万人。

庚戌,诏:“中书舍人陈邦光,提举洞霄宫,池州居住。”

先是邦光以中书舍人兼太子詹事,会蔡京献太子以大食玻璃酒器,罗列宫庭。太子怒曰:“天子大臣,不闻道义相训,乃持玩好之具荡吾志邪!”命左右击碎之。京闻邦光实激太子,含怒未发,遂因事斥之。

辛亥,升通利军为濬州。

嗣濮王仲增薨,弟仲御嗣。

丙寅,陈瓘特叙承事郎,许任便居住,缘立太子赦也。瓘既寓通州,而盛章与石悈有隙,取密旨编置通州,扬言为瓘报仇,瓘闻而叹曰:“此岂盛世所宜有邪!”因谋徙避,遂挈家至九江卜居焉。

九月,丁卯朔,辽黄龙府陷于金。金主遣辽使萨喇还,遂班师,至混同江,径度如前。

金宗翰及其弟宗弼等遗书辽主,阳为卑哀之辞,实欲求战。辽主怒,下诏亲征,有“女直作过,大军翦除”之语。金主聚众,剺面仰天恸哭曰:“始与汝等起兵,盖苦契丹残忍,欲自立国。今天祚亲征,奈何?非人死战,莫能当也。不若杀我一族,汝等迎降,转祸为福。”诸军皆曰:“事已至此,惟命是从。”

癸巳,金以古论贝勒萨哈为古论呼图贝勒,鄂兰哈玛尔为古论伊实贝勒。

王厚与刘仲武合泾原、鄜延、环庆、秦凤之师攻夏臧底河城,败绩,死者十四五,秦凤等三将、全军万人皆没。厚惧罪,重赂童贯,匿不以闻。未几,夏人大掠萧关而去。

辽师渡混同江,副都统耶律章努反,奔上京,谋迎立魏国王淳。辽主遣驸马萧昱领兵诣广平淀,护后妃行宫,实达尔伊逊持书驰报淳。时章努先遣淳妃亲弟萧迪里以所谋说淳,淳曰:“此非细事,主上自有诸王当立,北、南面大臣不来,而汝言及此,何也?”密令左右拘之。有顷,伊逊赍御札至,备言章努等谋废立事。淳对伊逊号哭,立斩迪里首以献,单骑间道诣广平淀待罪,辽主遇之如初。

章努知淳不见听,乃率麾下掠取上京府库财物,至祖州,率其党告太祖庙,数辽主过恶,移檄州县,遂结渤海群盗数万趋广平,犯行宫,不克,北趋上顺国。女直阿固齐,以三百骑一战胜之,擒其贵族二百馀人,并斩以徇,馀得脱者皆奔金。章努诈为使者,亦欲奔金,为逻者所获,缚送行在,腰斩于市,剖其心以献祖庙,支解以徇。

冬,十月,癸卯,以嵩山道人王仔昔为冲隐处士。仔昔,豫章人,自言遇许逊真君,授以大洞隐书、豁落七元之法,能知人祸福。王老志死后,仔昔来都下,帝知之,召令踵老志事,寓蔡京第,因有是命。

己酉,赵遹统兵发江安县,亲督王育由乐共城路,命马觉以别部由长宁军路,张思正由梅岭堡、水芦氈中路,期悉会于晏州轮缚大囤,合陕西三路兵,将本路士军、义军、土丁子弟、保甲弓手、人夫共三万五百四十人。

戊午,夏人入贡。

十一月,癸酉,录昭宪杜皇后之裔。

庚辰,赵遹攻破晏州轮缚大囤,夷贼卜漏遁去,官军追获之,降者相继而至,诸囤悉平。

初,王育等既攻破上、下落样村及思峨州,所向若破竹,无不即下,遹遂与马觉、张思正军皆至轮缚大囤。其山崛起数百仞,周四十馀里,卜漏居之,凡诸囤之奔亡者悉归于此,共保聚拒守。贼自上施矢石,直瞰官军,中者即齑粉。官军以强弓弩射之,曾不能及半,兵陈四周凡累日,将士相顾无计。泸州都巡检使种友直,山西将家子,沈密能任事;思黔州巡检田祐恭,本思黔夷所部土丁药箭手,轻趫习山险。遹乃微服乘马,命友直、祐恭从,案视形势;见山隈崖壁尤陡绝,贼以险故不设备,遹乃悉移军当贼,而命二人率所部军于下,谓曰:“此处崖壁,疑可以计登。且山多猱,思黔人善能捕取,汝等急办之。”信宿,友直捕得生猱数千,遹喜曰:“事济矣。”乃悉以成算授友直,且令诸军各备云梯,视山上火发,即以进。

是日,女直选所部与祐恭之众,得二千馀,纫麻为长炬,灌以膏蜡,使群猱背负之。暮夜,先以数辈登崖颠,系绳梯数十,缒而下,众各衔枚,挈群猱次第挽绳梯而登。鸡方唱,众已悉登,及栅,乃然炬纵猱。贼庐舍皆茅竹为之,群猱所历,火辄发,贼奔呼扑救不暇。猱益惊跳,火益炽,争前驱逐群猱。官军已破栅,鼓噪击其后,贼犹与官军力斗。遹望火发,令诸军挝鼓,俱以云梯进,贼蹂乱,官军内外相应,遂斩关环城而登。卜漏从诸酋突围遁,遹命友直及统领官刘庆以步骑五千追至山后,擒卜漏及诸酋长。遹自入酋境至破轮缚,凡所平州二,县八,诸囤三十馀城,以其地之要害者建置寨堡,拓地环二千馀里,皆衍沃宜种植,画其疆亩,募并边之人耕之,使习战守,如西北弓箭社之制,号曰胜兵。

庚寅,高丽遣子弟入学。

是月,辽主自将亲军七十万驰至驼门,驸马萧特默、林牙萧萨喇等将骑兵五万、步卒四十万至斡邻泺。金主自将御之。

十二月,己亥,升遂州为遂宁军节度。

乙巳,辽都监章嘉努叛。

丙午,以赵遹为龙图阁直学士,知熙州。

金主行次约罗,会诸将议,皆曰:“辽兵号七十万,其锋未易当;吾军远来,人马疲乏,宜深沟高垒以待。”从之。

丁未,金主以骑兵亲候辽军,获督饷者,知辽主以耶律章嘉努叛,西还二日矣。诸将请追击之,金主曰:“敌来不迎战,去而追之,欲以此为勇邪?”众皆悚愧,愿自效。金主曰:“诚欲追敌,约赍以往,无事餫馈。若破敌,何求不得!”众皆奋跃,追及辽主于呼卜图冈。是役也,兵止二万。金主曰:“彼众我寡,兵不可分。视其中军最坚,其主必在焉;败其中军,可以得志。”乃使右翼先战,兵数交,左翼合而攻之。辽兵溃,金师驰之,横出其中,死者相属百馀里,获舆辇、帝幄、兵械、军资、它宝物、马牛不可胜计。金师乃还。

己未,辽锦州刺史耶律珠泽叛应章嘉努,遣北面林牙耶律玛格讨之。

庚申,以平晏夷,曲赦四川。

癸亥,置泸南沿边安抚司,以孙羲叟为集贤殿修撰、知泸州,充安抚使。

辽以北院宣徽使萧罕嘉努知北院枢密使事,南院宣徽使萧特默为汉人行宫都部署。

是岁,平江府、常、湖、秀三州水。

夏改元雍宁。

○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政和六年(辽天庆六年,金收国二年)

春,正月,丙寅朔,辽东京有恶少年十馀,乘酒持刃,逾入留守府,问留宁萧保先所在,今军变,请为备;保先出,刺杀之。户部使大公鼎闻乱,即摄留守事,与副留守高清明集奚、汉兵千人,尽捕其众,斩之,抚定其民。

东京,故渤海地,辽太祖力战二十馀年乃得之。而保先严酷,渤海苦之,故有是变。其裨将渤海高永昌,时以兵三千屯八甔口,见辽政日衰,金势方强,遂凯觎非常,诱渤海并戍卒入辽阳,据之。旬日之间,远近响应,有兵八千人,因僭称国号大元,建元隆基。辽主遣萧伊苏、高兴顺招之,永昌拒命不从。

戊子,以泸南献捷,转宰职一官。

以童贯为陕西、河北宣抚使。

是日,金主下诏曰:“自破辽兵,四方来降者众,宜加优恤。自今诸部官民已降或为军所俘获,逃遁而还者,勿罪。仍官其酋长,且使从宜居处。”

闰月,壬寅,升颍州为顺昌府。

庚申,太府寺丞王鼎奏:“《五礼新仪》既已成书,欲乞依仿新乐颁行之。仍许令州县召募礼生肄业于官,使之推行民间,专以新仪从事。”辛酉,开封府尹王革奏:“乞下国子监,委学官将新仪内冠、昏、丧、祭民间所当通知者,别编类作一帙,镂板付诸路学事司,劝谕学生,务令通知节文之意。”并从之。

辽贵德州守将耶律伊都以广州渤海叛附高永昌。辽主遣萧罕嘉努、张琳讨之。

二月,壬申,令道教改隶秘书省。

癸未,诏:“访闻棣州士人刘栋,蔬食葆神,虚心契道,人之隐奥,洞然照知,处方书符,每有应验。可令敦遣赴尚书省审验外,于上清宝箓宫安下,仍给路费驿券递马,无令失所。”

丁亥,诏增广天下学舍。

庚寅,诏广京城。

辽侍御司徒托卜嘉等讨章嘉努,战于祖州,败绩;复遣汉人行宫都部署萧特默率诸将讨之。章嘉努诱饶州渤海及中京贼侯概等万馀人,攻陷高州。

三月,癸丑,赐上舍生十一人及第。

乙卯,赐王仔昔号通妙先生。

辽东面行军副都统萧酬干等擒侯概于川州。

夏,四月,乙丑,会道士于上清宝箓宫。宫建于景龙门,对晨晖门,密连禁署,用道士林灵素言也。

灵素,永嘉人,少从浮屠学,苦其师笞骂,去为道士,左街道录徐知常引之以附会诸阉。时王仔昔宠稍衰,帝访方士于知常,以灵素对,一见,帝视如旧识。灵素大言曰:“天有九霄,而神霄最高,其治曰府。神霄玉清王者,上帝之长子,主南方,号长生大帝君,陛下是也。既下降于世,其弟号青华帝君者,主东方,摄领之。己乃府仙卿,曰褚慧,亦下降帝君之治。”又目蔡京为左元仙伯,王黼为文华吏,蔡攸为园苑宝华吏,郑居中、刘正夫、盛章、王革及诸巨阉,皆有名位。而贵妃刘氏方有宠,则曰九华玉真安妃也。帝心独喜其说,赐号通真先生,作上清宝箓宫,帝时登皇城,下视之。由是开景龙门,城上作复道通宝箓宫,以便斋醮之事。

辛未,尚书右仆射何执中致仕。执中辅政一纪,年高疾甚,赐之宽告。它日造朝,命止赴六参起居,退治省事,遂以太傅、荣国公就第,朝朔望,仪物廪稍,一如居位时,入见,帝曰:“自相位致为臣,数十年无此矣。”执中对曰:“昔张士逊亦以旧学际遇,用太傅致仕,与臣适同。”帝曰:“当时恩礼,恐未必尔。”执中顿首谢。执中尝为端王侍讲,故终始恩遇不替;然无所建明,惟以谨畏迎顺主意,赞饰太平而已。

辽主亲征章嘉努,癸酉,败之。甲戌,诛叛党,饶州渤海平。丙子,赏平贼将士有差。而萧罕嘉努、张琳复为贼馀党所败。

丁丑,诏:“天宁诸节及壬戌日,杖以下罪听赎。”

丙戌,却监司守臣进献。

蔡京三上章乞致仕,帝不允;庚寅,诏京三日一造朝,正公相位,通治三省事。

辛卯,高阳关路安抚使吴珍言冀州枣强县黄河清;诏许称贺。

五月,甲午朔,令蔡京遇朔望赴朝,三日一知印当笔;不赴朝日,许府第书押。寻又诏:“自今遇有奏事,非造朝日亦赴,仍许正谢。”

丁酉,废锡钱。

庚子,以郑居中为少保、太宰兼门下侍郎,刘正夫为特进、少宰兼中书侍郎。

时蔡京大兴工役,民不聊生,变乱法度,吏无所师。居中每为帝言,帝亦恶京专,乃拜居中太宰,使伺察之。又以正夫议论数与京异,拜为少宰。居中存纪纲,守格令,抑侥幸,振淹滞,士论翕然望治。

壬寅,以保大军节度使邓洵武知枢密院事。

辽主以章嘉努既平,将清暑散水原,萧托斯和请曰:“今边兵懈弛,若清暑岭西,则汉人啸聚,民心益摇。臣愚以为宜罢此行。”不纳。

先是高永昌使托人嘉求援于金,且曰:“愿并力以取辽。”金主使呼实布谓永昌曰:“同力取辽固可;东京近地,汝辄据之以僭大号则不可。若能归款,当授王爵。”永昌不从。金主乃遣干鲁帅诸军攻永昌,遇辽兵,败之,遂取沈州。永昌闻之,大惧,使家奴塔喇诣金师,请去僭号称籓,干鲁知其诈,进兵攻之。永昌遂支解呼实布等,率众拒金,遇于活水。金师既济,永昌之军不战而却,逐北至辽阳城下。明日,永昌尽率其众与金战,大败,以五千骑奔长松岛。辽阳人执永昌妻子以城降,托卜嘉亦执永昌以献,金主命杀之。于是辽之东京州县及南路系辽女直皆降于金。金主诏除辽法,省赋税,置明安、穆昆,以干鲁为南路都统,沃棱知东京事。

六月,乙丑,辽籍诸路兵,有杂畜十头以上者皆从军。

丙寅,班《中书官制格》。

庚午,虑囚。

甲戌,诏:“堂吏迁官,至奉直大夫止。”

庚辰,辽魏国王淳进封秦晋国王,为都元帅;以上京留守萧托卜嘉为契丹行宫都部署兼副元帅。

癸未,皇太子立妃硃氏。妃,祥符人,武康军节度使伯材女也。

丁亥,辽知北院枢密使事萧罕嘉努为上京留守。

秋,七月,壬辰朔,以震武城为震武军。

甲午,以德妃崔氏为贵妃。

辛亥,宴州夷贼卜漏及沅州黄安俊、定边军李吪移并伏诛,诏函首于中库。

壬子,曲赦湖北。

戊午,蔡京请名三山桥铭阁曰“缵禹冀文之阁”,门曰“铭功之门”。

己未,解池生红盐。

辛酉,改走马承受公事为廉访使者。

辽主猎于秋山。春州渤海二千馀户叛,东北路统军使勒兵追及,尽俘以还。

八月,壬戌朔,戒北边帅臣毋生事。

己巳,以侯蒙为中书侍郎,薛昂为尚书左丞。

庚辰,蔡京奏:“臣昨以年逮七十,加之疾病,乞解机务,蒙恩特许三日一朝。今臣病已痊,筋力尚可勉强,伏望许臣日奉朝请,其治事即依已降指挥。”从之。

壬午,诏天下监司、郡守搜访岩谷之士,虽恢诡谲怪自晦者,悉以名闻。

丁亥,诣建隆观,遂幸蔡京赐第。

己丑,升晋州为平阳府,寿州寿春府,齐州济南府。

是月,金萨里罕陷辽保州。

保州本高丽地,萨里罕攻之,久不克,请济师。高丽使谓金曰:“保州本吾壤土,愿以见还。”金主曰:“尔其自取之。”金主乃益萨里罕兵,无合高丽,至是拔之。

九月,辛卯朔,帝奉玉册玉宝诣玉清和阳宫,上尊号曰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吴天玉皇上帝。

丙申,赦天下,令洞天福地修建宫观,塑造圣像。又禁中外不许以龙、天、君、玉、帝、上、圣、皇等为名字。

癸卯,诏定鼎阁于天章阁,以方士王仔昔言九鼎神器宜纳之禁中,不可处外也。命蔡京为定鼎礼仪使。

丙午,辽主谒怀陵。

己未,以童贯为开府仪同三司。

金始制金牌。

冬,十月,乙丑,太白昼见。

丁卯,辽以张琳军败,夺其官。

戊寅,张商英复观文殿学士。

乌库部叛辽,辽遣中丞耶律托卜嘉招之;庚辰,乌库部降。

甲申,诏诚感殿长生大帝君神像可迁赴天章阁西位鼎阁奉安。

辛卯,蔡京等言冀州三山河清,乞拜表称贺。

十一月,甲午,诏:“帝鼐改为隆鼐,正南彤鼎为明鼎,西南阜鼎为顺鼎,正西皛鼎为蕴鼎,西北魁鼎为建鼎,正北宝鼎依旧,东北牡鼎为和鼎,正东仓鼎为育鼎,东南风鼎为洁鼎,鼎阁为圜象徽调之阁。阁上神像,左周鼎星君,中帝席星君,右大角星君。阁下鼎鼐神像,各守逐鼎排列。”亦用王仔昔建议也。

己亥,祀圜丘,赦。

庚子,以礼部尚书白时中为尚书右丞。

戊申,辽东面行军副都统玛格攻金之哈斯罕,败绩,辽主削其官。

夏人大举兵攻泾原靖夏城。时久无雪,夏人使数万骑绕城践之,尘起涨天,乃潜穿壕为地道,入城中,城遂陷,屠之而去。

十二月,庚申朔,金安班贝勒乌奇迈及群臣上其主尊号曰大圣皇帝。改明年为天辅元年。

己巳,以婉仪刘氏为贤妃。

乙亥,辽封庶人萧氏为太皇太妃。

戊寅,以熙河进筑功成,进执政一官。

乙酉,尊九鼎于圜象徽调阁;翼日,复诣阁行香,百官陪位。

特进、少宰刘正夫罢。正夫由博士入都,驯致宰相,能迎时上下,持禄养权,至是以开府仪同三司致仕。

是岁,茂州夷至永寿内附,以其地置寿宁、延宁军。

○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德宪慈显孝皇帝政和七年(辽天庆七年,金天辅元年)

春,正月,乙未,令:“天下道士,与免阶墀迎接衙府,宫观科配借索骚扰;郡官、监司相见,依长老法。”

庚子,以殿前都指挥使高俅为太尉。

甲寅,辽减厩马粟,分给诸局。

是月,金军攻辽春州,辽东北面诸军不战自溃。女古皮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于金;贝勒杲复陷泰州。

二月,癸亥,以大理国主段和誉为云南节度使、大理国王。

甲子,诏通真先生林灵素于上清宝箓宫宣谕清华帝君降临事。

初,刘混康、虞仙姑、王老志、王仔昔,皆为帝所礼,然其神怪事多出自方士也。及灵素至,乃以事归之于帝,而曰己独佐之,每自号小吏佐治,故上下莫有攻其非者。然灵素实无术,徒敢为大言。是时帝兴道教将十年,独思未有一厌服群下者。灵素因希指造为清华帝君夜降宣和殿事,假帝诰天书云篆。帝乃会道士二千馀人于上清宝箓宫,俾灵素宣谕其事。左街道录傅希烈等,皆作记上之。

丁卯,御右文殿,策高丽进士。

辛未,诏天下:“天宁万寿观改为神霄玉清万寿宫,仍于殿上设长生大帝君、青华帝君圣像。”

乙亥,幸上清宝箓宫,命灵素讲道经。自是每设大斋,费缗钱数万,谓之千道会,令士庶入殿听讲,帝为设幄其侧。灵素据高座,使人于下再拜请问。然所言无殊绝者,时杂以捷给嘲诙,以资媟笑。复令吏民诣宫受神霄秘箓,朝士之嗜进者亦靡然从之。

辽涞水县贼董庞儿聚众万馀,西京留宁萧伊苏、南京统军都监扎拉与战于易水,破之。

三月,庚寅,赐高丽祭器。高丽进士权适等四人,赐上舍及第。

乙未,以童贯领枢密院。

丙申,升鼎州为常德军节度。

壬子,御制《明堂上梁文》。

辽董庞儿之党复聚,萧伊苏复击破之。

夏,四月,庚申,帝讽道录院曰:“朕乃昊天上帝元子,为大霄帝君,睹中华被金狄之教,焚指炼臂,舍身以求正觉,朕甚闵焉。遂哀恳上帝,愿为人主,令天下归于正道。帝允所请,令弟青华帝君权朕大霄之府。朕夙昔惊惧,尚虑我教所订未周,卿等可上表章,册朕为教主道君皇帝。”于是群臣及道录院上表册之,然止用于教门章疏,而不施于政事也。教主道君皇帝者,即长生大帝君,道教五宗之一,所谓神化之道,感降仙圣,不系教法之内者也。

辛酉,升温州为应道军节度,为林灵素也。

丙子,诏亲祀明堂。

五月,戊子朔,升庆州为庆阳军节度,渭州为平凉军节度。

己丑,诣玉清和阳宫,上地祇徽号。诏曰:“王者父天母地,乃者祇率万邦黎庶,强为之名,以玉册玉宝昭告上帝,而地祗未有称谓,谨上徽号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,诣宫上宝册,仪礼一如上帝。”

辛卯,命蔡攸提举秘书省,并左右街道录院。

乙未,诏权罢宫室修造。

辛丑,祭地于方泽,降德音于诸路。

以监司州县共为奸贼,令廉访使者察奏,仍许民径赴尚书省陈诉。

癸卯,改玉清和阳宫为玉清神霄宫。

乙巳,辽主命围场隙地许民樵采。

丁未,诏:“应监司兼领措置起发花石。”

金主命:“自收宁江州以后,同姓为婚事,杖而离之。”

六月,戊午朔,以明堂成,进封蔡京为陈鲁国公。京辞两国不拜,诏官其亲属二人。

己未,童贯加检校少傅,梁师成为检校少保,宣和殿学士蔡攸、盛章、开封尹王革、显谟阁待制蔡儵、蔡翛,各迁官有差,皆以明堂成推赏也。

乙亥,蔡京等上表请御明堂听朝,颁常视朔,诏答不允;表三上,乃从之。

辛巳,辽以同知枢密院事伊勒嘉为北院大王。

壬午,诏禁巫觋。

丙戌,贵妃宋氏薨。

秋,七月,丁亥朔,令:“僧徒如有归心道门,愿改作披戴为道士者,许赴辅正亭陈诉,立赐度牒、紫衣。”

壬辰,熙河、环庆、泾原地震。

庚子,诏:“八宝内增定命宝,今后以九宝为首。”

癸卯,辽主猎于秋山。

自建隆初,女直尝由苏州泛海至登州卖马,故道虽存,久闭不通。至是金之苏州汉儿高药师、曹孝才及僧即荣等,率其亲属二百馀人,以大舟浮海,欲趋高丽避乱,是月,为风漂达宋界驼基岛,备言“女真既斩高永昌,渤海、汉儿群聚为盗,契丹不能制。女真攻契凡夺其地,已过辽河之西”。知登州王师中具奏其事,朝议固欲交金以图辽,闻之甚喜,乃召蔡京及童贯等共议,即共奏:“国初时,女真常贡奉,而太宗屡诏市马女真,其后始绝。宜降诏,遵故事,以市物为名,就令访闻事体虚实。”乃诏师中选差将校七人,各借以官,用平海指挥兵船载高药师等,赍市马诏,泛海以往。

政和初,蔡京被召,帝戏语京子攸,谓须进土宜,遂得橄榄一小株,杂诸草木进之,当时以为珍。其后又有使臣王永从、士人俞輖,皆隶蔡攸,每花石至,动数十舟。盛章守苏州,及归,作开封尹,亦主进奉,然硃勔之纲为最。四年以后,东南郡守,二广市舶,率有应奉,多主蔡攸,至是则又有不待旨者。但进物至,计会诸阉人,阉人亦争取以献焉,天下乃大骚然矣。大率太湖,灵壁、慈谿、武康诸石,二浙花竹、杂木、海错,福建异花、荔子、龙眼、橄榄,海南椰实,湖湘木竹、文竹,江南诸果,登、莱、淄、沂海错、文石,二广,四川异花、奇果,贡大者赵海渡江,毁桥梁,凿城郭而置植之,皆生成,异味珍苞,率以健步捷走,虽万里,用四三日即达,色香未变也。蔡京因奏:“陛下无声色犬马之奉,所尚者山林竹石,乃人之弃物。但有司奉行过当,可即其浮滥而惩艾之。”乃作提举人船所,命巨阉邓文诰领焉。又诏监司、郡守等不许妄进,其系应奉者,独令硃勔、蔡攸、王永从、俞輖、陆渐、应安道六人听旨,它悉罢之,由是稍戢;未几,天下复争献如故。又增提举人船所,进奉花石,纲运所过,州县莫敢谁何,殆至劫掠,遂为大患。

八月,丙辰朔,宣和殿大学士蔡攸奏:“庄、列、亢桑、文子,皆著书以传后世。今《庄》、《列》之书已入国子学,而《亢桑子》、《文子》未闻颁行,乞取其书,精加雠定,列于国子之籍,与《庄》、《列》并行。”从之。

癸亥,诏明堂并祀五帝。

少保、太宰郑居中,以母忧去位。

居中与蔡京不相能,及居丧,京惧其起复,以居中王珪之婿,乃使蔡确子懋重理定策事以沮之。遂追封确清源郡王,御制碑文,立石墓前,而擢懋同知枢密院事,用居中诸子于朝。懋,即渭也。

丙寅,辽命都元帅秦晋王淳,赴沿边会四路兵马防秋。

金之拔保州也,高丽兵已在城中,金人入守。高丽王复使蒲马如金驾捷,且曰:“保州本吾旧地,愿以见还。”金主曰:“保州近尔边境,听尔自取。今乃勤我师徒,破敌城下,地何可得也!”

九月,戊子,诏:“湖北民力未舒,胡耳西道可罢进筑。”

辛卯,祀上帝于明堂,以神宗配享。赦天下。

乙未,特进、少宰刘正夫卒。

丙申,以御史中丞王安中为翰林学士。

安中之为中丞也,一日,请对,曰:“臣起诸生,蒙陛下亲擢,备员中执法,惧无以报。今臣所论,事关宗社,倘陛下少留听采,幸甚!”帝悚然。安中出袖中疏,所论乃蔡京也。帝曰:“诚如卿言。”安中即伏奏曰:“臣孤远一介,不自量力,辄论大臣。京老奸多智,必将为所中害,自此窜逐,无复再望清光矣。愿拜辞。”帝曰:“勿如此,当为卿罢京。”时蔡攸日夜出入禁中,尽率子弟见帝,泣且拜,帝曰:“中司文字如此,奈何?”攸等固恳:“陛下傥全臣宗,乞移安中一别差遣,则事自己矣。”帝恻然,许之。安中方草第三疏,翼日求对,中夜有扣门者曰:“适御笔,中丞除翰林学士,日下供职矣。”安中叹曰:“吾祸其在此乎!”自是京之势益盛。

丁酉,西蕃王子益麻党征降,见于紫宸殿。

癸丑,贵妃王氏薨。

辽主自燕至阴凉河,置怨军八营,募自宜州者曰前宜、后宜,自锦州者曰前锦、后锦,自乾、自显者曰乾、曰显。又有乾显大营二万八千馀人,屯卫州蒺藜山。

冬,十月,乙卯朔,御明堂平朔左个,以是月天运政治布告天下;又颁来岁岁运历数。

辽主至中京。

戊寅,中书侍郎侯蒙罢,蔡京恶之也。

辛巳,诏以来年正月一日祗受受命宝。

时得于阗大玉,逾二尺,色如截肪,帝乃制为宝,文曰“范围天地,幽赞神明,保合太和,万寿无疆”,篆以虫鱼,制作之工,几于秦玺,号曰受命宝。帝甚重之,曰:“八宝者,国之神器;至于定命,乃我所自制也。”

十一月,庚寅,诏:“太师、鲁国公蔡京五日一朝,次赴都堂治事,恩礼宠数,并如旧制。”

辛卯,郑居中起复为太宰;以余深为特进、少宰、中书侍郎,白时中为中书侍郎。

壬辰,复置醴州。

丙申,太傅致仕何执中卒。赠太师、清源郡王,谥正献。

升石泉县为军。

十二月,甲寅朔,有星如月。

丁巳,以薛昂为门下侍郎。

甲子,金咸州都统乌楞古等败辽秦晋国王淳兵于蒺藜山。淳初遗乌楞古书议和,乌楞古告于金主,金主曰:“归我行萨喇及送阿苏等,则和议可成。”淳军蒺藜山,乌楞古及知东京事沃棱等进攻显州。辽怨军帅郭药师乘夜来袭,沃棱击走之。乌楞古遂与淳战,败走,乌楞古追至额勒锦陂,遂拔显州。于是,乾、懿、豪、徽、成、川、惠等州皆降于金。辽主下诏自责,遣伊勒希巴扎拉与大公鼎诸路募兵。

戊辰,诏天神降于坤宁殿,刻石以纪之。

庚午,以童贯领枢密院。

命户部侍郎孟揆于上清宝箓宫之东筑山,以象馀杭之凤皇山,号曰万岁,周十馀里。

辛未,御笔改《老子道德经》为《太上混元上德皇帝道德真经》。

丁丑,辽以西京留守萧伊苏为北府宰相。

癸未,以张商英为观文殿大学士。

是岁,大旱,帝以为念。侍御史黄葆光上疏言:“蔡京强悍自专,侈大过制,无君臣之分。郑居中、余深,依违畏避,不能任天下之责,故致此灾。”不报,且欲再上章。京权势震赫,举朝结舌,葆光独出力攻之。京惧,中以它事,贬知昭州立山县。又使言官论其附会交结,泄漏密语,诏以章揭示朝堂,安置昭州。

王仔昔倨傲而戆,帝待以客礼,故遇宦者若僮奴,又欲群道士宗己。林灵素忌之,与宦者冯浩诬以言语怨望,下狱死。